改編自 1929 年同名小說的 Netflix 德國電影《西線無戰事》，在第 95 屆奧斯卡金像獎拿下最佳國際電影、最佳美術設計、最佳攝影、最佳配樂等四大獎，成為本屆的第二大贏家，也是繼《寄生上流》、《臥虎藏龍》後在奧斯卡拿下四項獎的外語電影。電影講述一戰末期，主角德國士兵與戰友一同打仗，從原本想成為英雄，到後面發現戰爭殘酷而夢想破滅的故事，電影透過攝影、美術、視效、配樂與音效，帶領觀眾置身在一戰場景，跟著主角體會戰爭帶來的苦痛。映 CG 整理了外媒的採訪，帶大家一探得獎電影《西線無戰事》的美術與特效製作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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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時兩個月佈置 3 個足球場大的一戰景象

《西線無戰事》的製作起於 2020 年的夏末，當時德國導演 Edward Berger 找上了美術設計師 Christian Goldbeck 談如何打造真實的一戰場面。Christian Goldbeck 認為，還是要根據環境與角色經歷的事決定美術設計的方向，於是團隊觀看大量書籍，去法國、比利時、德國南部的戰爭博物館，蒐集許多歷史資料，包含象徵戰爭榮譽的德國一戰宣傳照片。Christian Goldbeck 找到一組內含百張照片的相片簿，他稱之為「被摧毀的地球反烏托邦」，他提到：「照片的場景看起來像是在火星上拍的，地面被摧毀，可以看到地平線，我們應該向觀眾顯示戰爭的瘋狂，畢竟一戰每天都有五噸手榴彈爆炸。」於是團隊不是先開始設計大型實體道具或壕溝場景，而是花一周的時間研究不同種類的泥土。這些泥土經過雨水滋潤會長出甚麼樣子、當有爆炸時它會變成甚麼樣子、會有甚麼樣的塵土飛揚與沉澱，又是呈現甚麼顏色，種種問題都能幫助團隊打造真實的戰爭場面。另外，團隊還雇用了環保組織的人，稱為「泥土隊伍」，了解更多關於土質的奧秘。深入研究過後，團隊才開始設計壕溝，並設想攝影機跟軌道的位置。 

團隊選澤了距離離布拉格 45 分鐘路程的舊機場跑道間，作為電影的主戰場，這塊地總面積相當於 3 個足球場大 (一個足球場大約長 360 英尺，寬 225 英尺)，而美術團隊耗時兩個月佈置整個戶外的戰爭場景。Christian Goldbeck 進一步說明：「我們想找一個離故事戰場很近的地方，於是找到了這個舊機場，但它是一塊完整而平坦的草坪，因此需挖出壕溝地形，當時我們一月中旬開始動工，整個土地被凍結，花費我們很大的力氣。」在動工前，團隊有詳盡的戰場景觀計劃，包含壕溝深度、特技群演跟演員的走位，攝影機與軌道的位置，一切都在團隊的掌握中。 

團隊建置了超過 800 英尺長的壕溝，然而壕溝必須堅硬牢固，因此團隊用混凝土模具固定，還添加一些木材裝飾，Christian Goldbeck 表示：「我們在捷克或德國尋找大量二手木材，由於數量需求過多，不得不使用新木材。這些木存都會經過過火、噴砂、噴水等流程，再透過美術畫家的巧手繪製裝飾。」由於背景設在戰爭末期，裝飾物也要增添一些破舊腐朽的缺陷，才能說服觀眾這個壕溝的所有物件都待了四五年之久。「不只視覺上，我們也想創造嗅覺上的感受！」Christian Goldbeck 補充。 

八成實景，兩成特效 

《西線無戰事》有數場驚人的大場面戰爭戲，這些戰爭戲包含多個手榴彈爆炸、槍械掃射、大量血液噴灑的驚險畫面，然而這些視覺效果幾乎有八成是實景拍攝時製造的效果，僅兩成是使用 CG 特效。提到跟視覺效果總監 Frank Petzold 的合作，Christian Goldbeck 表示：「我們想在實拍內盡量完成所有效果，讓觀眾彷佛進入戰爭中，但還是有些地方必須用特效完成會讓畫面更有設計感，包含天際線、樹木、遙遠背景的建築物。」場地選擇上，團隊會優先尋找廢棄建築物，再透過部分搭景，建置被毀壞的村莊、醫院等場景，最後再經由特效加入破損的屋頂等效果。Christian Goldbeck 提到一個陳設小細節，廢棄的建築物與被毀壞的建築物是不太一樣的概念，有些廢棄的建築物只是隨著時間而老化，但團隊想要的是被炸彈擊中、被摧毀的建築，因此還是需要陳設跟特效輔助。 

針對戰爭上的爆炸、血液噴灑畫面，視覺效果總監 Frank Petzold 也在專訪中提到，團隊會在拍攝前進行如教科書般的縝密規劃，包含如何讓爆炸看起來很大，卻沒有實際的傷害力；如何讓特技群演不離爆炸區域太近，確保工作人員的安全；或是讓工作人員把爆炸的碎片丟向鏡頭。透過這些 SFX 的製造，完成了多數的視覺效果。然而還是有些無法實景拍攝，例如坦克車的移動。雖然團隊有建造可以行駛幾碼的坦克，但因為泥土太濕，因此無法讓坦克前行。 Frank Petzold 說明：「於是我們掃描了坦克，透過 CG 動畫讓它出現在電影中，而且我們為坦克打造如怪獸般的出場，先以遠景帶來神祕感，透過低角度展示它的霸氣。」當然有些坦克畫面還可以用實拍， Frank Petzold 以坦克壓垮戰壕的場景為例，美術團隊建造獨立戰壕的場景。當坦克放到定點，主戰壕無法承受重量時，攝影機就會開始拍攝，然後團隊再放下原木，讓坦克就可以稍微墊高在去壓到戰壕，這時坦克也會發出轟隆聲。幾乎不需要特效，就能實景拍攝整個壯闊的場面。 

儘管只有二成的特效，但這些特效依舊為團隊打造逼真的畫面，這些「看不見」的特效主要分成兩個部分，一個是數位繪景，像是放火燒人、建築破壞等畫面，都是先用綠幕拍攝再合成的。另一種是轉描，替換士兵上一些需要修改的小細節，然而電影有大量拍攝奔跑的畫面，導演又喜歡用手持長鏡頭拍攝 ，特效團隊因此傷透腦筋，特別是開頭三分半的戰爭戲，由兩顆鏡頭組成， Frank Petzold 戲稱這場戲簡直是「轉描地獄」。他解釋： 「轉描是勞動密集型工作，畢竟等到拍攝完成才能製作，它不像CG可以針對模型場景修改，而是要在畫面上提供多層的製作，是非常手工的特效製作。」 

實拍的艱困與挑戰，成就寫實的戰爭體驗 

提及與攝影團隊的合作，Frank Petzold 說到手持長鏡頭的影像風格，讓團隊吃足了苦頭，例如要在泥濘土上用軌道來做鏡頭移動，是非常困難的事，需要團隊的齊心協力。Frank Petzold 更進一步分享：「攝影總監 James Friend 用 65 mm拍攝，並設計了許多漂亮的廣角鏡頭，他準確地捕捉這些戰爭的動態，所有人都在跑、打鬥、射擊、死亡。而鏡頭也在移動，這也顯示了戰爭的瞬息萬變，身為視效總監，看到這些鏡頭並從中檢視視效在畫面的細節，這個經驗非常新鮮且收穫滿滿。」他也笑稱，這些的拍攝手法宛如古老的義大利西部片－觀眾會專注在地平線以及一大群人的明爭暗鬥，畫面上不會有那麼多天空或是其他物件。

製作強調實拍效果的《西線無戰事》並不會讓 Frank Petzold 覺得無處發揮，他表示：「在 90 年代製作電影時，還無法用電腦創造這些效果，其實不論是現場特效還是電腦特效，這都只是一種工作方式。但作為視覺效果總監，重要的還是解構一切，哪些用 CG 工作重建，哪些用真實的爆炸或煙霧。」然而在製作《西線無戰事》中最大的挑戰是如何在預算內獲取現場特效的材料與道具，並透過美術設計，展現戰爭的恐怖， Frank Petzold 在採訪時感謝兩位戰友，一個是曾和他製作影集《極地惡靈》，位於布拉格的影視工作室 UPP，另一位是特殊效果總監 Viktor Muller 。Frank Petzold 補充：「我跟 Viktor Muller 喜歡手工製作，與其坐在電腦前工作，我們寧願去現場或是工作室建構一些實體道具。」 

匠心獨具的影視製作，傳達和平的反戰思維 

手持長鏡頭的運鏡、強調實體的視覺效果、講究歷史考究的美術設計，這些影像設計全都是為了帶給觀眾最真實的戰爭體驗，並進一步表現戰爭對人們帶來的悲劇性影響，如同小說裡令人感動的反戰精神。《西線無戰事》並非追求感官娛樂的英雄戰爭電影，而是一部悲痛且沉重的小人物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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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AWN、awardsdaily、Netflix。文章由映 CG 所有，如需轉載請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