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社群平台超過百萬人追蹤的虛擬人物 imma（@imma.gram），時常參加各種潮流品牌聚會，廣告和雜誌拍攝。誕生於日本的她，有著超現實的氣質，卻又展現出與真人般的存在感，完美的模糊了現實與虛擬之間的界線。而 imma 的幕後團隊 Aww Inc.，為亞洲首間專注以虛擬科技、AI 打造虛擬人的公司。映CG 非常榮幸與 Aww Inc. 製作人 Sara Guisto，暢聊虛擬人之於現實世界中的意義，以及新品牌 Astral Body 的潮流精神。

你好！請與我們分享你在 Aww Inc. 公司中扮演的角色？

Sara：我是是 Aww Inc 的製作人，我們是亞洲第一家虛擬人公司。因為它仍然是一家初創公司，所以我做了很多事情。我在 2020 年的時候加入，當時大約只有五名成員，現在已經成長到 35 位以上了。對我來說真是太瘋狂了。我主要負責公司的國際事務，不僅僅是我們的主要虛擬人 imma。此外還有幾位不同的虛擬人，我們負責製作、經營合作夥伴關係，也負責公共關係工作。將我們在日本所做的事情推廣到國際上。

可以聊聊 Aww Inc. 是一家什麼樣的公司嗎？

Sara：簡單來說，Aww 是一家注重創意與科技的公司。在科技方面，我們持續進行研發，製作我們內容所需的東西。例如，如果我們想進行直播，我們的技術團隊負責技術方面的工作，而我們創意團隊則思考著創意方向，要做些什麼、要說著什麼故事、傳達什麼訊息、創意是什麼。

如果我記得沒錯，imma 的首次亮相是由 Modeling Cafe（現已改名為 Cafe Group）所發表的。可以聊聊從那之後 Aww 與 Modeling Cafe之間的關係？

Sara：我們公司一開始的規模很小，幾乎就只有執行長 守屋貴行（Takayuki Moriya） 和共同創辦人 Koichi Kishimoto，他同時也是 Cafe Group 的 CEO。這兩個人是在其他的製作案中認識，Takayuki Moriya 曾經是電影的製片，事實上他到現在還是。而 Cafe Group 曾參與 Final Fantasy 系列等 CG 作品的製作，例如臉部、主要角色的建模，他們一直以來都投注許多心力來研究如何製作逼真的虛擬人。因此，我們的 CEO 便想到，為何不結合彼此的長處，用 CG 技術打造一位擬真的虛擬人物，將它打造成一位具有影響力的人物。但目前大家所看到有關 imma 的影像內容，都是由 Aww 內部的技術團隊自行研發製作的。

那麼，imma 的 Instagram 或 Facebook 上的照片，你能告訴我們大概是如何創建的呢？

Sara：對於這個問題我無法提供太詳盡的內容，但我可以透露的是，其中有一些影像是全 CG，意味著你在手機、螢幕上看到的東西都不是真的。有些則是真實的照片、影像與 CG 做合成。我大概只能透露到這。基本上各種手法都會使用，就看我們想要表現與傳達的內容而已。

你們在開始一個虛擬人專案的流程是如何的？例如外型到個性的形塑？

Sara：這實際上取決於我們想要創建什麼樣的角色以及目標？例如，對於 imma 來說，我們一直以國際市場為目標。因此，我們希望創造一張吸引全球觀眾的臉孔。因為我認為日本、動漫和所有這些文化將變得更加主流，日本文化放在全球來看是非常吸引人的。所以從髮型、臉孔，一直延伸出所有大家看到的面貌。

此外，我們也為中國虛擬人科技公司 Ranmai Technology 創作虛擬明星—Ayayi。對於這個角色的設計，我們必須將中國的審美標準考慮進去，客戶也提供我們一份，他們認為貼近中國文化的審美標準的情緒板，來展示一些對中國文化是具有吸引力的臉部設計。這在我們為泰國創建虛擬人物時也發生了類似的情況，泰國的審美標準是什麼？我認為每個國家都有很大的不同。在亞洲文化中，並沒有太多的 CG 作品呈現這一點，或者說有很多大型公司，例如 Epic Games 等，都是在製作西方人臉的內容，但我們很少看到漂亮的亞洲面孔。因此，探索亞洲不同國家的審美觀等細節，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這像是與其他合作夥伴的授權合作方式嗎？

Sara：我們希望鼓勵更多人參與虛擬世界，創造虛擬事物，因為我認為這是未來。我想，在現在的世界中有許多許多限制。例如我們有重力，所以我的頭髮只能往下生長這樣，衣服只能向下垂，但在虛擬世界中，沒有規則，可以成為任何事物，我不必是亞洲人、不必是女性。在現實世界中有太的「障礙」，我想這也是為什麼人們會化妝，做整形手術的原因。我認為每個人都想轉變，而這種渴望轉變將在沒有限制的虛擬世界中實現，是人類想像力可以真正綻放的地方。現在我每天早上只能選擇衣服或化妝，但如果我今天想變成一朵花呢？我想這就是人類美麗的地方，因為我們可以想像自己，將內在展現在外表上。

我們主要是以技術授權的方式合作。因為我們不太將自己定位成一家製作公司。我們所有事情都是透過合作的關係來完成的。例如，如果你只想要我們創建一個虛擬人物而已，那這不是我們想做的，因為 Aww 不是一家製作公司。我們是一家專注在創造虛擬人的公司。因此，在合作關係中，所有的權利等方面都會有明確的分配。

我也對於 imma 背後的經營團隊感到好奇，是怎麼運作的呢？

Sara：對於 imma 來說，她的背後是由一個團隊所經營的。記住，imma 並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但團隊對於 imma 的個性都有著同樣的理解。一個有趣的概念是，我們每個人只能代表自己，但 imma 可以是任何人。但如果一個虛擬人的背後有不同人在參與的話，那她也許可以跳舞、繞舌、唱歌，說中文等等，就像是在人類世界中，一個人也許無法同時做到這麼多事。但在虛擬世界中，虛擬人可以做到任何的事。

你們有想像過她未來 10 年或 20 年後會是什麼樣子嗎？

Sara：我們確實有一些想像。例如，當 imma 在 2020 年入選《Forbes》年度女性之一時，實際上是和米歇爾·奧巴馬（Michelle Obama）以及格蕾塔·桑伯格（Greta Thunberg）等人並列的。這件事情對我們來說真的很有趣，因為我們確實看到一個未來是虛擬人與人類共存的世界。也許會看到公司內有一半是真實人類的員工，一半是虛擬人員工，又或是未來會有虛擬人獲般葛來美獎之類的。

我想這在很大程度上類似於現在的虛擬主播（VTuber）的應用，我想多數人會將 VTuber 視為人類，就像其他有露臉的直播主一樣。所以，我看到一個非常混合的世界，不僅僅是虛擬人類，而是他們被視為真實存在人類世界的發展方向。

與我們介紹一下 Aww Inc. 目前的虛擬人宇宙？

Sara：是的。所以 imma 是 Zinn（@Plusticboy） 的姐姐。而 Ria 在和 Zinn 交往。所以這些都是 Aww Inc. 原創的虛擬人物。然後 Ayayi 是來自中國，Katie 是泰國人。我們還與日本迪士尼一起創造了 Ella，這是他們的第一位虛擬人勿。而 Belle 是為日本動畫導演細田守的電影《龍與雀斑公主》（Belle），當中的動畫主角創造了虛擬人的版本，作為當時電影在 IG 上宣傳用。還有 coh，她則是與一家叫 KDDI 的公司共同開發的，這是日本一間大型的科技公司，當時想要透過這個方式來嘗試很多關於 4G、5G 傳播、擴增實境等技術的應用。

如剛才所說的，日本文化在動畫風格上是更受到多數人的關注。而像 imma 這樣擬真 3D 角色上，在日本當地也是受到關注的嗎？

Sara：實際上，我們每個人都會在 Instagram 上追蹤一些網紅，對吧？我想每個人都喜歡這麼做。在某種程度上，imma 與這些網紅並沒有差別。人們不會因為她看起來太寫實而不喜歡她，反而是更能與 imma 產生共鳴。在日本也一樣。例如我在 Instagram 上看到一個動畫角色，我不會相信他真的在喝冰沙或其它東西，它就是一個影像，對吧？所以我認為這在娛樂世界是更明顯的，你在閱讀漫畫或者玩遊戲時，但你不認為它是現實，但網紅就是我們的現實。而我認為 imma 就像另一個存在於我們現實中的 IP 角色。這與其他動漫作品是非常不同，她就像是 Instagram 上的一個動畫，只是人們並不知道它是動畫。

我想現在有些人仍然認為 imma 是一個真實的人，對吧？

Sara：當然，我會與許多人碰面，然後有時候還會遇到對方問我說，「所以 imma 在哪裡啊？」。所以這種情況確實發生過。

近年來，生成式 AI 為產業帶來了很大的影響，就像 ChatGPT、Midjourney 等。你認為現階段生成式 AI 技術為我們的文化帶來什麼變化？

Sara：我們目前已經運到到許多人工智慧相關的技術。迄今為止，虛擬人的製作都是非常仰賴藝術家的手工製作，沒有像是可以自動回應的東西，例如「你好，我是 imma」，因為通常那種音調聽起來很不自然，所以我們先前不認為這是有趣的。但現在，ChatGPT 的應答非常自然，你可以問它任何問題，它的理解能力很好。所以目前我們正在積極將 AI 大量融入我們的虛擬人中。

試著想像一個有自主能力的虛擬人，就像你走進一家銀行，你只需要與一個虛擬人類交談，它能夠理解一切，並以非常自然的語調、面部表情和手勢回應你。所以我認為 AI 讓虛擬人的世界更加開拓，這讓我們非常興奮。我認為虛擬人不僅僅可以是意見領袖，它才只是整個新世界中的一扇扉頁，虛擬人將在各個方面改變世界，你知道，它可以應用在汽車中，可以應用在建築中，可以成為個人助手。我認為它的應用是無窮無盡的。所以我們非常興奮。

近期 Aww Inc. 也與 Stabiliy AI 公司有著密切的合作？對於這次的合作有什麼樣的期待嗎？

Sara：大概是當 Stability AI 與其它像 Midjourney、DALLE‧E 開始火熱的時候，當時我們便嘗試進行研究，但是當人類使用生成式 AI 工作時，會面臨一些法律原因，例如，如果我用一位明星的照片，然後依此大量生成出許多 AI 圖片，那這個版權在誰身上？創作者是無法使用它來做任何商業行為的。

但虛擬人是有機會可以突破這個障礙的，因為它不是真實的人類。而且我們是擁有這虛擬人的權利。所以我們認為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組合。有時候，當你使用 Stable Diffusion 或其他東西時，一開始會有一些生成的錯誤，像是奇怪的手指之類的。我們便想嘗試是否可以透過 AI 來生成可用的內容。所以我們與 Stablility AI 團隊合作，以創建一個完美版本的生成式虛擬人為目標。最後也有成功做到，不過我認為這些技術還需要再更進步成熟一些才能真正開始大量運作。目前我們會運用 AI 在虛擬人製作的過程，但還沒有用在最終的成品上。

所以生成式 AI 某種程度上加快了工作流程對吧？

Sara：沒錯，像以前想要創建虛擬人時，我們總是需要去 Google ，比如想要藍色頭髮，然後就開始搜尋。然後利用 Photoshop 繪製不同的部位來創造出角色的草圖。但現在，只要輸入指令，比如說女孩的臉、可愛、大眼睛、小嘴巴等等。然後繼續一點一點的微調，就可能會得到你想要的結果。這使思考過程變得非常非常迅速。

也許在未來，甚至可以只需幾個提示詞，就能生成所有 imma 的圖片

Sara：對！我們正在想像如果可以只根據提示詞就能創建 TikTok 影片該有多棒。因為目前這個過程是非常耗費人力的，需要很多資源。如果我們可以只使用提示詞就能生成的話，那將會非常酷。這是一個非常酷的創意。但現在因為品質的原因還不是很理想，但如果可以達成的話將會非常的棒。

所以目前 imma 沒有公開說過話對嗎？

Sara：實際上，imma 已經開始做許多的直播串流了，透過串流直播，粉絲將能夠更了解她。而她的聲音將利用 AI 生成，而不是由真人的聲優。因為如果聲優生病、想退出，這個角色就無法繼續存在。所以我們做到了這一點，任何人只要對麥克風說話，就可以轉變為 imma 的聲音。如此一來，她可以說日語、甚至任何語言。也可以唱歌。所以是的，關於語音人工智慧的發展真的令人興奮。

先前在 CGWorld 上讀到了一篇有關 imma 服裝設計過程的文章，團隊使用了許多軟體，如 Marvelous Designer、Maya 等等。目前團隊也開始使用 Unreal Engine ，在製作面是否會更多地轉向 Unreal Engine？還是這些軟體在過程中仍然具有一定程度的優勢？

Sara：我認為在這個時刻，並不會過份依賴於單一種軟體，因為我們都在努力變得更好。而當你嘗試做一些新的事情，比如我們正在做的是將極度逼真的虛擬角色做即時直播，這是前所未有的。所以當我們嘗試做這樣的事情時，沒有一個平台可以提供我們在這個具體任務中所需的品質。例如，對於像直播這樣的任務，我們使用了五六種不同的軟體和硬體，每週都會有新的東西出現，新的人工智慧、新的語音人工智慧、新的臉部捕捉、動作捕捉等等，有太多了。所以每周我們都在嘗試新的事物，然後根據需要增加或減少。

但我認為 Unreal Engine 確實很出色，我們與 Epic Games 有良好的關係，像之前也獲得他們的 Mega Grant 贊助。他們也對虛擬人有許多投入，像是 MetaHuman 等等。所以我認為 Unreal Engine 會是主要應用軟體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

你曾經與 Harper's BAZAAR 合作過許多封面拍攝，近期也與台灣藝術家像 CHOU MO 和 YAGA. Studio 合作，這次的合作經驗有什麼可以與我們分享的呢？

Sara：當時我們接到了 Harper's BAZAAR 的來電，他們即將在台灣推出第 400 期雜誌。而這期雜誌將是以未來為主題，所以想要邀請一位虛擬人作為封面人物。通常，在我們收到這些合作邀約時，也代表他們早就已經聯繫過其他世界各地的虛擬人了。而雜誌最終選擇了我們的原因，我認為對於高級時尚來說，是因為我們 CG 的品質以及其背後的方向，能夠與高級時尚相互搭配的。舉例來說，如果 imma 看起來不像是一個高品質的 CG 角色，那可能就無法與高級時尚互相搭配。所以我認為 Harper's BAZAAR 也是一樣，他們真的希望人物與服裝能相互匹配。所以 imma 在為第 400 期拍攝時做了很多事情。她進行了一次拍攝，然後搭配全 CG 的魔幻世界。

還有一期是以 imma 的形象，他們採訪了許多台灣的改革者，像是科學家、創新者之類的。所以真的很有趣。另外，Zinn 也出現在其中的一張照片中，我很喜歡台灣的 CG 團隊，他們非常有才華。

與我們聊聊新品牌 Astral Body™，它想傳達的訊息是什麼？

Sara：如同真人一樣，如果我有一百萬的粉絲的話，就會想要建立一個社群，無論是透過 Discord 頻道購買我的商品、音樂，參加我的現場表演或聚會。我認為人類所做的一切意義，就是建立一個社群來彼此連結，這是我們想要的。我認為虛擬人也一樣，現在 imma 所有對外的社群平台加總粉絲數量大概有將近一百萬人左右，TikTok、Instagram 等等。那麼接下來是什麼呢？我們想要建立一個社群。因此，服裝是建立社群的第一步。就像是如果我穿著 Nike，你也穿著 Nike，那我們就有著共同的喜好和語言。

所以我們想要創造一個代表所有相信的虛擬人世界的東西。舉例來說，如果你穿著 Astral Body™ 的 T 恤，而我也穿著，那我們就有產生了一種連結。讓我們相信同樣的東西，就是我們相信虛擬人的未來。而 Astral Body™ 這個名稱，是有一個非常精神層面的定義，它有點像是一個靈魂的軀體。舉例來說，每個人都有肉體，那它就代表著是靈體。也因為 imma 只存在於 CG 世界，她有靈體但沒有物理的身軀，對吧？我認為「Astral」一詞，在虛擬世界中具有很重要的定義，因為我們無法碰觸而它，但我們相信它的存在。所以我們想要創造一個代表所相信的虛擬人類世界的東西。如果我們都穿著 Astral Body 的 T 恤，那就會說，哦，我的天啊，我們有著同樣信念，那就是我們相信虛擬人類的未來。

作為虛擬人幕後的創作者，可以給予這一代數位藝術家一些鼓勵的話嗎？

Sara：我們希望鼓勵更多人參與虛擬世界，創造虛擬事物，因為我認為這是未來。我想，在現在的世界中有許多許多限制。例如我們有重力，所以我的頭髮只能往下生長這樣，衣服只能向下垂，但在虛擬世界中，沒有規則，可以成為任何事物，我不必是亞洲人、不必是女性。在現實世界中有太的「障礙」，我想這也是為什麼人們會化妝，做整形手術的原因。我認為每個人都想轉變，而這種渴望轉變將在沒有限制的虛擬世界中實現，是人類想像力可以真正綻放的地方。現在我每天早上只能選擇衣服或化妝，但如果我今天想變成一朵花呢？我想這就是人類美麗的地方，因為我們可以想像自己，將內在展現在外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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