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幻文學界擁有極高地位的《沙丘》，常常被拿來與《魔戒》相提並論，甚至有「最難改編科幻小說」之稱號，連名導大衛林區都宣稱《沙丘魔堡》為自己拍過最糟的電影。因此由《銀翼殺手 2049》導演丹尼維勒納夫所執導的《沙丘》，可說是備受全球矚目，不僅祭出超強卡司陣容《以你的名字呼喚我》提摩西夏勒梅、《醉鄉民謠》奧斯卡伊薩克、《不可能的任務：失控國度》蕾貝卡弗格森、《蜘蛛人：無家日》千黛亞等，更一舉拿下本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視覺效果、最佳攝影、最佳剪輯與最佳音效等 6 項獎項。外媒 The Art of VFX 採訪了《沙丘》視覺特效總監 Paul Lambert，以及負責此次特效製作的 DNEG 工作室兩位視覺特效總監 Tristan Myles、Brian Connor 與動畫總監 Robyn Luckham，解析幕後特效團隊如何以一致且獨有的美學，建立神秘的沙丘王國，打造史詩般的奇幻大作。

盡可能地保留真實，不讓特效鏡頭使觀眾產生抽離感

早在 2017 年《銀翼殺手2049》，導演丹尼維勒納夫就與視覺特效總監 Paul Lambert 合作過，並在 2018 年 9 月左右邀請他加入製作，隨後 Paul Lambert 再邀請先前合作過的 DNEG 視覺特效總監Tristan Myles 與 Brian Connor 加入團隊。Paul Lambert 表示：「先前與導演合作過《銀翼殺手2049》，那是一次非常棒的體驗，雖然在大銀幕上講述這個故事是非常困難的事情，但當我得知《沙丘》是由他執導，我對這部片有了百分之百的信心。」已有些微默契的兩人，Paul Lambert 表示導演希望這部片所有的視覺效果都要盡可能地保留真實，他不希望一顆特效鏡頭會把觀眾帶離電影，所以在製作過程中需要與攝影指導 Greig Fraser、製作設計師 Patrice Vermette、特效監製 Gerd Nefzer 密切合作，為後期視效製作奠定良好基礎。

運用 iPad  AR 功能，呈現 3D 場景實際效果

由於本片特效製作量龐大，因此視覺特效製片一角就會顯得更為重要，Paul Lambert 表示 Brice Parker 是一位十分出色的製片，團隊從未對製作任何一顆特效鏡頭感到緊張，即使某些鏡頭超出了預算，但在其他鏡頭卻能低於原先預算。總共製作近千顆特效鏡頭的《沙丘》，絕對不可能單靠一間特效公司完成，視覺特效總監表示：「本片製作主要是由 DNEG 負責，從數位生物、數位人類、建置環境與大規模特效模擬，到全 CG 鏡頭，皆由其一手包辦。而 Wylie Co 則是負責處理墓園那場戲、數百顆藍眼睛鏡頭與全像投影等，另外 Rodeo FX 則貢獻了幾顆美麗的定場鏡頭。」針對場景延伸製作，DNEG 視覺特效總監 Tristan Myles表示製作團隊建造許多室內佈景都是為了減少對綠幕的需求，而搭建一部分的場景，團隊則會使用裝載自家獨家技術的 iPad，搭配內建 AR，構建出完整環境，再藉由裝置查看效果，甚至也能透過此技術調整太陽光，配出適合的陰影效果，讓構圖更為精準。Paul Lambert 補充：「由於很難向他人傳達製作設計師 Patrice Vermette 創造的龐大世界觀，所以 iPad 同時也是最佳視覺輔助工具。」

以「沙幕」取代過往藍幕，建構無邊無際沙漠地景

針對沙漠場景，Tristan Myles 表示他們盡可能將原先拍攝素材保留，將原先沙漠中的植物拿掉，並在沙蟲那場戲時將沙子變形與分解。而片中太空港與其他場景則是運用布達佩斯 Origo 工作室搭建的新外景場地中拍攝，周圍傾斜牆壁與地面也都上了土色特殊材料，反射光十分自然。另一位 DNEG 視覺特效總監 Brian Connor 則表示：「我們沒有使用藍幕，而是使用沙幕（Sandscreen）。與典型的藍幕相比，沙幕可以自由移動。對演員與工作人員來說，侵入性與干擾會更少。」而提到最為複雜的環境設計，兩位視覺特效總監的看法有所不同，Tristan Myles 回覆：「最複雜的是沙漠。由於須考慮到沙蟲龐大體積，所以沙子得保持在一定規模，製作上也必須創建特殊系統來模擬、渲染沙子效果，這很有挑戰。」而 Brian Connor 則表示：「我認為太空港和沙塵暴是最為複雜的。我們必須為太空港創建一個巨大區域，裡頭涵蓋許多宇宙飛船、撲翼機與香料收割機等。創造龐大而荒涼的環境，且又要看起來真實，並非易事，因此我們運用 CG 人群、士兵與各種道具來點綴。」

以獨有的翅膀動畫，打造逼真太空飛船

除了無邊無際的沙漠，《沙丘》各種設計精美的太空船，更是讓人驚艷，Paul Lambert 表示：「導演與製作設計師 Patrice Vermette 花了近一年的時間來創造整體世界觀的概念，我們再根據概念圖與 CG 資產構建場景。」其中令人印象深刻的無非是「撲翼機」，由 Patrice Vermette 親自設計，並於倫敦 BGISupplis 搭建。Tristan Myles 表示參觀時就被其大小震撼，同時他也非常擔心駕駛艙會有過多的反射，所幸最後順利解決。Tristan Myles 憶起：「當時有一架重達近 12 噸的撲翼機必須用貨機空運到約旦，我們用起重機將它吊起以模擬起飛和著陸，模擬機翼下降時產生的氣流，團隊也製作全 CG 的版本，以用來補充一些鏡頭。」

至於翅膀動畫，動畫總監 Robyn Luckham 表示：「我們從 Patrice Vermette 得到動畫草圖，提供我們基礎運行原理。導演希望電影的真實程度大於科幻，所以這部分關鍵在於其重量和運行機制要符合邏輯。」Robyn Luckham 補充：「撲翼機的體型十分巨大，因此他們需要發揮這種強大力量，一開始以緩慢拍打呈現，就像吉卜力動畫《天空之城》如此優雅，但這並不是我所替《沙丘》想要呈現的軍國主義風格。」在沙漠拍攝時，導演丹尼維勒納夫曾提到他對於蚊子印象深刻，於是動畫團隊觀察了蜜蜂、蜻蜓等，發現牠們的翅膀以超快速度拍打來移動，這也讓製作團隊聯想到螺旋槳。為了產生差異，動畫團隊加長了葉片，增強撲翼機重量與易於操控的感覺。另外，他們也會制訂一些規則，像葉片不要間隔太遠，讓機翼在飛行時看起來更有力，但仍然有一些基本的旋轉，展現其能靈活地移動。再來，每個葉片都是獨立的，並不會與其他葉片相交，即使每秒跳動很多次，看起來像重疊在一起，其實每個葉片就像鳥一樣是八字形移動。動畫總監表示：「一旦我們確立了槳葉運動的核心原則，我們將相同邏輯應用於其他飛行工具，對其進行一些調整，使其保持在空中。」

致敬《大白鯊》的神秘沙蟲

片中最吸睛的絕對是超巨大的沙蟲，製作團隊表示只有少數鏡頭有出現沙蟲，所以要盡可能保持神秘感。因此如何運用沙子遮蔽沙蟲外觀，是十分重要的一部分。針對沙蟲在沙漠地面上移動的幾場戲，Tristan Myles 表示：「這幾場戲我們有向《大白鯊》致敬，讓沙子如海水一般，讓他穿過沙子並撲向主角。為了讓沙蟲與沙子能夠產生自然的碰撞，我們有特別創建模擬沙子的系統，以便在周圍沙子上進行模擬和增強工作。動畫和效果團隊會一同合作，為沙蟲動畫進行反覆修正，最後再由燈光團隊渲染最終效果。」在所有科幻小說中的生物來說，沙蟲是最具傳奇色彩的生物之一，Robyn Luckham 表示團隊十分用心處理沙蟲的動畫表演，他們一起研究陸地和海洋中所有已知的蠕蟲和無肢爬行動物，另外 Patrice Vermette 與導演也提供了精彩概念圖與所有設計細節。他補充：「一開始，我們試圖運用如蚯蚓、蛇般的推動方式前進，甚至以較為堅硬的皮膚斑塊呈現出地底生物的特性。但最後這些變得過於科學化，失去了沙蟲的優雅與威嚴。於是我們針對沙蟲及其環境進行觀察，與其說牠是蠕蟲，不如說更像是沙鯨，它會衝破沙子，卻也完全控制著沙子。一旦我們為沙蟲建立了核心概念，我們就可以利用先前生物研究來增加可信度。」由於是參考鯨魚，因此嘴巴是一大特性，Robyn Luckham 表示：「沙蟲的嘴巴是 Patrice Vermette 為動畫團隊提供最激動人心的設計，它再次體現了透過生物運動的原理。首先我們將嘴部剝離，然後透過肌肉原理構建它，讓其可以收縮、打開和關閉一個圓形大嘴巴。而鯨魚本身的神祕發音，提供導演與聲音設計師一個良好的參考，來替電影中的沙蟲創造可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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